第26章 喪屍末日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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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喪屍末日26
楊柒戀戀不舍地望著窗外：“我種的玉米沒拿完, 剩了好多在房子裏。我們還會回來嗎？”
餘魚沈默兩秒，回答：“會有機會的。”
林泠在腦海裏放出一組數據。
【今日水源汙染度到26%，預計一個月後汙染度將達到100%, 到時勢必影響山上的植物與動物，不適宜人類生存。不建議宿主日後返回。】
“……”
餘魚握住方向盤的手一緊。
【有時候, 我們說的話不一定能實現, 不一定為了實現付出慘烈的代價, 僅僅作為一種期盼與希望，給予自己繼續走下去的力量。】
林泠思考了一會兒，從詞庫裏找到一個成語。
【自欺欺人？】
【……不完全是。】
林泠陷入沈思, 不再說話。
過了會兒, 楊柒沮喪的心情消散不少：“我可以開窗戶嗎？”
“當然沒問題。”
楊柒摸了摸車門, 手貼在車窗上，來來回回弄了好幾遍，還是沒找到怎麽打開窗戶，臉色訕訕, 沒再提要開窗戶。
餘魚主動將楊柒和後排的窗戶摁下來, 來福的狗頭瞬間搭在窗戶上。
“把手旁邊有一個按鈕，向下就是打開窗戶。”
“哦。”楊柒試了幾次, “我第一次坐這種車，很多東西都不知道, 有做的不對的地方，你一定要提醒我。”
“哪有那麽精貴？你怎麽舒服怎麽來就行。”
山風灌進車內, 餘魚腦袋更加清醒, 心裏覆盤在林泠幫助下做的路線。
先去山下縣城找備用石油, 最終目的地是首都基地，會進入路過的基地學習、交換物資。
車剛到山腳, 兩個喪屍從樹林中出來，緩慢靠近。
楊柒：“要下去嗎？”
餘魚將車停靠，解開安全帶：“你帶上鋼管。”
她可以選擇開車沖過去，但這樣就起不到打怪升級的作用。
餘魚心裏很清楚，她和楊柒在山裏能夠應付自如，完全是因為喪屍數量少，加上喪屍沒有進化。
可山外的世界，特別是人口密集的城鎮，肯定存在喪屍群，甚至可能有喪屍潮。
既然選擇下山，自然做好準備。
“我左邊，你右邊。”
兩人分工完，迅速解決掉兩只喪屍。
坐回車上時，楊柒略帶疑惑：“它們是不是力氣比我們之前遇見的喪屍大？”
“我也有這種感覺，可能它們比山上的喪屍進化了。”
楊柒惴惴不安，手指難耐地在門把手上扣。
“不要擔心，我們下山更好，這樣才能摸清楚外面的情況，不然等山下的喪屍上來，我們沒有進步就更難了。”
“嗯。”
兩人一路走走停停，以往一個小時的路程，硬生生拖了大半天，抵達縣城，兩人就著保溫瓶裏的熱水吃早上做的饅頭，勉強算吃過一頓。
“我們現在去哪裏？”
盡管餘魚給楊柒提過路線，但從未離開山裏的楊柒完全沒有概念。
“去加油站加油，再裝幾桶放後備箱，免得路上車沒油了。”
城裏的喪屍明顯變多，一路走，一路撞開，車窗上血淋淋的，餘魚根本不敢停下來。
根據林泠提供的地圖，距離加油站還有兩公裏。
“坐穩了。”
餘魚腳下狠踩油門，橫沖直撞，楊柒差點被顛吐的時候，終於看見加油站的標志。
一個急剎車停下來，不知從哪兒鉆出來四五個喪屍。
“小心點。”
餘魚遞給楊柒一把鐮刀，接著把來福放下車，最後拎起砍柴刀沖向喪屍。
加油站裏的喪屍比山腳下的喪屍更靈活，放風箏戰術沒那麽好用，餘魚只好先讓來福攔住三只，她和楊柒各自先解決一只，再配合來福解決剩下三只。
加油站的員工宿舍，兩個腦袋擠在窗戶上，張大眼睛望下去。
“你說她們能活下來嗎？”
“我估計難。”
“我覺得也是。現在他們不在，還能有點機會。要是他們回來了……”
“你說我們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她們？”
盡管都用他（她）們代稱，但另一個人還是聽懂了兩者分別指誰。
“你瘋了嗎？我們出不了這個房間，大聲呼喊只會引來更多喪屍。”
“可、可三點二十幾了，他們出去四個多小時了，估計快回來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去找紙和筆。”
餘魚還在加油站裏同喪屍鏖戰，絲毫不知曉宿舍樓發生的事情。
楊柒勉力解決完一個喪屍，整個人氣喘籲籲地靠在車門上。
見她還想繼續作戰，餘魚連忙阻止，“你先歇會兒，我和來福解決。”
“汪汪！”
自楊柒給來福做了不少狗飯，來福與她甚是親近。
“好，我歇會兒再來。”
楊柒按照餘魚教的方法調整呼吸，過了幾十秒覺得好多了，正準備拎著鐮刀去幫餘魚時，身後突然“咚”的一聲。
楊柒扭頭一看，是一個筆記本，擡頭望見窗戶後面有兩個人嘴巴張張合合說著話，奈何隔得太遠根本聽不清。
“她能懂我們的意思嗎？”
“本子扔下去了，我們沒有其他辦法。”
好在楊柒在她們二人期盼的目光下打開本子，晃眼掃過上面寫的內容，臉色一變，大步靠近餘魚，幫忙解決掉喪屍後，把本子遞過去。
餘魚擡頭看了一眼，然後去給車加滿油，又裝了幾個空壺放進後備箱。
盡管倉庫裏有一部分石油，但這種不可再生資源總是多多益善。
“上車。”
楊柒有些意外：“不管她們嗎？”
餘魚微微搖頭，見來福自覺上車，幫它關上車門，自己坐進駕駛位，楊柒緊隨其後。
兩人開車離開加油站沒多遠，便在三岔路口碰見一行人，領頭是個滿臉橫肉壯漢，僅露出的脖頸和手上紋滿了花臂，食指和中指間還夾著一根煙，看起來就不好惹。
起碼比徐嘉三人看起來更不好惹。
掃過一眼後，餘魚沒有同他對視，目光落在正前方馬路上，無視掉壯漢探究兇狠的視線。
過了兩分鐘，餘魚隨意瞥向後視鏡，正巧對上壯漢不懷好意地通過鏡子望向她，眼神兇狠陰戾，恨不得扒下一層皮。
餘魚心臟驟停，腳下猛踩油門，等壯漢一行人完全消失在後視鏡，緊繃的弦才松開。
旁邊的楊柒重重呼出一口氣，顯然也被剛才的壯漢嚇到了。
“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。”餘魚借著林泠這個外掛，找了一家衣服店休息，“帶她們走需要從長計議。”
加油站宿舍樓，兩個女生看著加油站外烏泱泱回來的一群人，心生慶幸。
阮桃：“幸好你聰明，用筆和本子提醒她們早點走，不然就碰上了。”
“……”許淩月轉而說起另一個話題，“還是想想怎麽糊弄過去，油箱裏少油了。”
阮桃眨了眨眼睛：“我早想好了，我們現在趕快用對講機給蔣赟報告有人偷偷加了油走，問起來就說超過對講機的信號範圍，嘗試了很多次，剛才才打通。”
許淩月點點頭，倒是她平日裏小巧了阮桃這丫頭
。
阮桃和許淩月是同一個大學的校友，她們趁著大一課程少，網上約了幾個驢友尋找小眾景點游山玩水，誰料危機降臨，被困在這個小縣城裏。
兩個人開始雖然害怕，但好歹有存糧，心裏不慌，對官方抱有希望，等著官方消息。
結果沒想到同行的徐嘉惹上了當地□□，徐嘉為了脫身，竟然將她們賣個□□老大，蔣赟。
蔣赟盤踞多年，是這個地方的地頭蛇，不僅手裏搞到槍支，手下的人各個擅長打架，危機降臨後，蔣赟團隊裏三個人覺醒了異能，其中包括蔣赟自己。
蔣赟覺醒了火系異能，魯三覺醒了金系異能，王旺覺醒了水系異能，更是鞏固了地頭蛇的地位。
就連上次官方派救援隊過來，蔣赟明確表示不願去基地，救援隊也沒辦法，更別提阮桃和許淩月兩個人被牢牢困住，無法向救援隊求助，就這麽一直拖到現在。
好在自阮桃覺醒了木系異能後，能讓種子發芽、蔬果成熟，她們兩人經歷的侮辱與痛苦大大減少，只需要做每天規定的事情，如打掃衛生、做飯、催熟果蔬等等。
雖然困難疲憊，好歹不用身心同時經歷折磨。
所以她們二人對餘魚離開這裏，沒有留下來救她們，不僅沒有怨言，甚至感到慶幸。
——能少一個人陷入泥潭，那再好不過。
蔣赟在樓下聽完阮桃的匯報，哼笑一聲，“這種小把戲就不要在我面前玩兒了，看在你異能管用的份上，先不跟你計較。至於許淩月——”
“等吃完飯她就知道厲害了。”
阮桃臉色一白，咬緊牙關，“我今晚不睡覺把昨天種下的菜全部催出來。”
蔣赟心中冷笑，這兩人果然不老實，前兩天說著到異能運用極限，今天就……
他吸了一口煙：“加上今天帶回來的。”
沒給阮桃說話的機會，蔣赟補上一句：“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。”
掛斷對講機，阮桃臉色煞白，顯然為今晚擔憂。
一時情急之下提出的條件已經是她的極限，結果蔣赟獅子大張口，還要催生今天帶回來的種子。
恐怕又會像上次異能耗盡那樣，到最後，不僅異能清空，腦袋也被清空，直接當場暈倒，後來修養了一個周才重新能用異能。
蔣赟也是這次才不再強行逼迫阮桃用異能催熟果蔬。
許淩月握住她的手：“別怕，晚上我去。”
“不行！”阮桃一口拒絕，“我…我異能提升了，不就是催熟嗎？小事一樁！你可別瞧不起我。”
……
餘魚拿出王婆婆留下的自熱米飯，給楊柒一份，給來福早上做的狗飯，吃完飯後給兔子餵了不少幹草。
衣服店有裏外兩個房間，外面放衣服，裏面裝了一張床，旁邊自帶一個小衛生間，桶裏裝滿清水，節約點用能撐上兩天。
簡單收拾完，兩人坐在床上，來福乖巧地趴在裏面房間門口。
餘魚打開手電筒，“你把本子給我。”
在加油站裏她晃眼一看，腦海裏只記得提醒她們快走，等會兒有人回加油站，他們很兇殘沒有人性。
估計是她們離開時碰上的那群人。
林泠猜到餘魚要去救被困在加油站的人，出聲提醒。
【他們身上有木倉，去加油站多加小心。】
【幾把？】
餘魚的目光全部被紋身壯漢所吸引，完全沒註意到其餘人，沒料到普通人竟然能搞到木倉，畢竟在國內這是被明令禁止的。
——或者她一開始的預設就錯了，紋身壯漢不是普通人，在危機降臨前已經搞到木倉，只是沒這麽名目張膽。
【每人身上一把，一共九個人。帶頭的叫蔣赟，是你們縣城裏有名的地頭蛇。】
餘魚一楞，她從前一心學習，為學費、生活費奔波，沒精力沒時間去了解其餘信息，根本不知道什麽地頭蛇。
【蔣赟，雲縣人，38歲，初中輟學後先去游戲廳當保安催債高利貸發家，積累一定資本後，自己開了一家棋牌室（賭館），養了一批打手，專門放高利貸。】
【從此走上以貸養武，以武追貸的路子。後面不知搭上哪條線，路子越鋪越開，後面成立了公司和保安部，整個雲縣（縣城）的棋牌室幾乎全被蔣赟武力控制。】
餘魚心頭一緊，敵人比想象中更難對付。
【他有沒有比較看重的家人、朋友兄弟？如果有，我們可以同他交換。】
【原本有，危機降臨後，蔣赟妻子和兒子感染病毒死了，他的父母早已去世。】
能想到的辦法行不通，餘魚如同被針戳破的氣球，頓時洩了氣。
【林泠，你有好的建議嗎？】
【救人不一定要同蔣赟正面對上，可以從其餘方面思考，如找他們放松警惕的時機潛入救人，或者拿物資同他們交換等等。】
【就算蔣赟有看重的人活著，你實施成功，能保證每一次都躲過子彈嗎？】
餘魚沒有馬上回答，而是仔細翻看手上的筆記本。
筆記本很舊，表面的透明塑料殼已經泛黃，裏面的紙張也微微粘手，當時情況緊急，只看了第一頁的提醒，兩人趕緊離開，沒來得及翻看後面是否還有其餘信息。
前面幾頁全部是胡亂寫寫畫畫，看不出具體的實質含義。
餘魚一張一張的接著往後翻，每一頁都不錯過，哪怕空白一片也要檢查一遍。
功夫不負有心人，她終於在接近筆記本最後的幾頁看見零碎的字跡，講述了宿舍樓裏兩個人女生被蔣赟一夥人困住後的所見所聞，主要是針對蔣赟一行人的記錄。
蔣赟一行人幾乎每天都會出門，但是時間長短不同，三天短一天長，時間短的那幾天出發和回來時間不定，長的那一天一般早早吃完午飯出門，在太陽落山前回來。
前三天是打探地形和勘查物資，簡單來講就是找冤大頭，第四天則是去實施計劃，帶回物資。
昨天蔣赟應該是剛“打劫”回來，餘魚記得他手上還捏著一根煙。
危機降臨大半年，還能有煙抽，說明蔣赟過得屬實不錯。
估計其餘屬下身上帶了不少物資，可惜餘魚被蔣赟兇狠的眼神壓制，根本分不出精力去觀察其餘人。
【他們昨天提了五袋種子，三袋大米和兩只雞。】
種子？莫非蔣赟他們還會種菜？還是……
林泠接下來的話語印證了餘魚的猜測。
【加油站沒有適宜種菜的地方，不排除在其餘地方種菜的情況下，結合筆記本上的信息，蔣赟一行人中70%的概率有一個木系異能者，能夠催熟蔬菜。】
但林泠接下來的話，讓餘魚傻眼了。
【他們在加油站裏生存這麽長時間，身上相對幹凈，沒有臟汙到難以忍受的地步，90%的概率有一個水系異能者，提供足夠的生活水資源。】
【人類早已形成熟食的飲食習慣，極小概率生吃雞肉，介於有多種辦法烹飪熟食，如煤氣罐、燒柴等，35%的概率有一個火系異能者。】
僅僅一個照面，林泠就推測出這麽多信息，餘魚因為山中安逸生活稍有滿足的心立馬沈澱下來。
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。
【你開車離開時，蔣赟一定註意到你，這裏不一定安全，盡快離開雲縣或者解決問題。】
【知道了，我再想想。】
餘魚合上筆記本放到一旁，關上手電筒，躺在床上，對楊柒說了一聲：“早點休息，今天辛苦了。”
休息好，才能更清醒地思考。
**
加油站內，蔣赟一行人確實如林泠所言，正在討論怎麽收拾餘魚她們。
“老大，就這樣放過她們？幾盆菜可比不上石油……”
蔣赟瞥他一眼，小弟瞬間噤聲。
“我已經派人跟上她們，看她們住哪裏。”
說話者是蔣赟團體裏的軍師，心狠手辣，經常說在蔣赟心坎上，頗
得重用，算是團體裏的老二。
蔣赟果然讚賞地看一眼軍師，手攬在軍師的肩膀上，“走！反正那娘們今晚會催熟蔬菜，不如做一鍋雞湯燙菜吃火鍋，我們兩兄弟晚上好好聊聊。”
旁邊的小弟們得到命令，麻溜地忙碌起來，一人去通知阮桃、許淩月，其餘人殺雞、接血、處理雞肉，熟練得不像一個□□團夥。
蔣赟拉著軍師走到一個小房間，語氣頗為感慨，“看著大家這樣，我心裏實在過意不去。當初承諾有我蔣赟在一天，兄弟們就能吃香的喝辣的，結果自外面的世界變天，兄弟們過得這麽苦。”
語調一頓，軍師知曉蔣赟這是要說正事兒了，順著他的意思接話，“跟著您已經比外面吃不飽穿不暖好太多了，起碼兄弟們沒被餓死，也沒被喪屍抓死。我們出去碰到這樣的人還少嗎？”
蔣赟很滿意軍事的識趣，表情放松不少，“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新興市救過一個人？”
蔣赟幾乎只殺人不救人，他一提起救人，軍師立馬從記憶中翻找到那個人的信息。
那人說他要去新興市找他女兒女婿，承諾只要給他一輛車加滿油，找到女婿一定會回來報答他們。
還說女婿特別厲害，提前提醒他危機即將降臨，他以為是詐騙電話，沒想到過了一周不到，真的印證了，所以哪怕隔了千萬裏，他也要去找女婿。
蔣赟原以為那人是胡說，沒想到那人竟拿出手機，用所剩無幾的電量展現女婿給他打的電話錄音和短信。
這也是救下那人的原因。
“記得，怎麽了？發現了新情況？需要我做什麽預案。”
莫非那個人又活了？
沒錯，蔣赟把那個人殺了。
他套出那人女婿的地址，找新興市的朋友去看，結果發現公寓裏空空如也，壓根兒沒人。
蔣赟覺得那人騙他，一槍崩了那人的頭，屍體擡出去餵喪屍。
蔣赟臉上露出興味，“回來開車那女的，好像是他女兒。她車上可沒見著男的，總不能狗是女婿吧？”
“哈哈哈，”軍師摸不準蔣赟態度，隨口調侃轉移話題，“那可說不定，這麽大只狗看起來就很能幹，不是經常有新聞……嘿嘿嘿。”
果然，哪怕軍師沒說出讓蔣赟滿足的答案，但也沒追究，甚至跟著調侃了兩句黃色，剛正了正神色，軍師迅速調整狀態，整個人嚴陣以待。
“我想把那女的搞過來玩玩兒。”
軍師腦袋轉得飛快：“我這就叫小向回來。”
小向就是派去跟蹤的小弟。
“不慌。”蔣赟擡手阻止，“她們車上的好東西不少，阮桃和許淩月不老實該教訓教訓，正好找個機會一起收拾了。”
軍師心頭一動，在蔣赟耳邊小聲說話，蔣赟臉上浮現滿意的笑容，手在軍師肩膀上拍了又拍。
“期待她們的表現。”
**
餘魚完全不知曉蔣赟這邊已經開始算計自己，一夜好眠。
起床發現楊柒已經給兔子餵了幹草，正無聊地翻看服裝店裏掛著的衣服，和堆在一起沒拆開的新衣。
“餓不餓？先吃罐八寶粥填填肚子。”
正在比劃衣服的楊柒被嚇一跳，然後小聲說：“好。我就是看看衣服，以前沒見過這麽漂亮、這麽好的衣服，沒想著偷……”
餘魚從外面拿完東西走進來，遞給楊柒一罐八寶粥，扔給來福一只提前清理幹凈的兔子。
“服裝店的主人現在不知道在哪裏，更何況你都沒生起帶走的想法，也沒實踐，怎麽算得上偷？別給給自己帶上虛無的枷鎖。”
“況且現在大家自顧不暇，基本上是無主之物，你想拿點也沒問題。等會兒我給你挑幾件，出來容易有損耗，萬一被喪屍撓破弄臟也好有個換的。”
餘魚擔心昨天碰上的壯漢一行人會過來找麻煩，迅速吃完飯，挑了不少寬松方便運動的衣服扔進車裏，然後驅車離開。
“汪汪。”
因為後座裝的東西太多，放不下來福，來福不滿地在靠在楊柒懷裏哼哼唧唧。
餘魚心虛，小聲說：“等中午獎勵你一只兔子。”
來福滿意地閉上嘴，擡起狗頭看窗外的風景。
【現在去超市還能有物資嗎？】
危機降臨快一年了，估計能拿了都拿得差不多了。
【不是每個人願意出門，有能力搶到物資安全離開。在危急情況和空間有限的條件下，部分物資性價比不高會被放棄。我檢測到還有部分日常用品剩餘，等抵達後清單發送到你的手機上。】
【按照我給的路線專心開車。】
【好。】
餘魚聚精會神，按著林泠給的路線，左拐右拐，從犄角旮旯的昏暗小巷道穿出去，終於抵達目的地。
聯想到昨晚的路線也是這麽怪，她沒有立馬下車，示意楊柒和來福安靜。
【是不是有人跟蹤？包括昨晚。】
【是的，現在暫時甩開，預估兩小時左右將重新跟上來。】
餘魚聽懂林泠的未盡之言，對方極可能會再次追上來。
沙沙沙——
她警惕地望向後視鏡，發現三只喪屍從後面圍攏，只好先解決它們。
“下車。”
餘魚和楊柒對視一眼，默契地分別處理喪屍，來福率先解決，繞著車來回踱步，虎視眈眈地巡視周圍。
另外兩只喪屍倒地，來福立馬跑到餘魚身邊。
超市的卷簾門和玻璃門被砸得稀碎，上面沾滿了蛛網和灰塵，因為沒有電，裏面一片黑暗，讓人心裏發怵，楊柒不自覺地後退一步。
餘魚遞給她一個小型手電筒：“時間有限，我們進去看看，小心點。來福，你跟在後面。”
來福小聲地“汪”了一下，承擔起斷後的責任。
餘魚和楊柒肩並肩，一人關註一邊的情況，謹防有喪屍突然冒出來。
【林泠，地圖。】
【不建議前往食品區，建議前往日用品區、廚房用具。】
這家超市很大，底樓朝前走暫時沒遇見喪屍，餘魚猜測可能是因為門破了，所以底樓喪屍被外面的聲音吸引走。
她們先去拿了部分衛生巾，餘魚趁楊柒收毛巾、紙巾之類物資時，將大量衛生巾和其他能用上的物資放進倉庫。
在老房子時，餘魚借口家裏囤了不少衛生巾和其餘日常用品送給楊柒不少，正好趁此機會多補充一下物資。
【你不準備告訴楊柒倉庫app的事情嗎？瞞著她，接下來的旅途物資取用會很麻煩。】
【還沒到時候，再等等。】
餘魚領著楊柒走向另一個區域，收取剩下的物資。
林泠對此不太理解。
餘魚能在毫不了解的時候救下楊柒，讓她在家裏住一晚，卻在相處一段時間，熟悉了解後，選擇不告知。
這是人類獨有的思維、行為方式嗎？
林泠想：哪怕看過大量事例和數據，仍舊不能琢磨透人類。
也許數據庫還是不夠充實，需要更多的數據信息進行分析歸類，幫助她更好的理解人類。
一個半小時後，兩人一狗帶著物資走出超市。
因為車內空間有限，他們不得已把取下來的太陽能電池板捆綁在車頂上，才勉強將所有東西塞進去。
餘魚不得不承認林泠說得很對，隱瞞倉庫app，接下來的旅途十分不便。
但現在確實不是時候，她不敢保證透露給楊柒，楊柒會不會遭遇可怖的逼問，或者不經意間透露給他人造成不好的後果。
原本以為雲縣會是旅途中不重要的一個風景，結果離開加油站時碰上了壯漢一行人，完全打亂了她的計劃。
也給了剛下山的餘魚當頭一擊，山外的世界比山內更加兇殘，需要她更加機敏、戒備和警惕。
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個安全的住所，想辦法解決掉跟蹤她們的人，再去加油站救出幫助她們的人。
【林泠，加油站附近有沒有不引人註目，沒人住的低層樓房。】
【已為宿主規劃新路線，請註意行車安全。】
餘魚確認之前跟蹤者暫時沒跟過來，腳下一踩油門，朝著目的地出發。
**
嘩啦
——
房門打開。
阮桃臉色蒼白地被人推進來，腳步虛浮，左搖右晃地差點摔倒，好在許淩月快步上前接住，避免阮桃摔在地上。
許淩月扶著阮桃坐在床沿上：“小桃，你沒事吧？我給你倒點水喝。”
轉身在床邊的地上端起小半杯水。
她們每天吃的東西和飲用水是有限制的，這小半杯水，是許淩月昨晚一滴未沾存下來的。
阮桃克制地抿了一小口，把杯子推開，“我異能提升了，沒什麽事，就是有點累，讓我睡會兒就好。要是他們為難你，你一定要叫我起來。”
“你先休息，我沒事的。”
阮桃沾床就睡，許淩月幫她把被子蓋好，坐到床的另一邊，方便隨時觀察阮桃的狀態。
看著阮桃的唇一片烏紫色，許淩月心中的恨與惱怒愈發深刻，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碰上逃脫的機會。
不知為何，她腦海裏浮現出昨日下午來加油站兩人的臉。
她們看了筆記本裏的記錄，會回來嗎？
許淩月隨即打消了念頭，扯著嘴角無聲嘲笑自己。
當初有木倉、有異能的官方救援隊沒和蔣赟鬧掰，沒察覺自己和小桃的存在，怎麽能寄希望於兩個柔弱的女性？
如果她們真的來了，自己得勸她們離開才是，不然羊入虎口，落得和自己一般境地就不值當了。
許淩月正胡思亂想著，房門忽然打開，傳來陣陣肉香。
“還不快過來！正當自己是大小姐等著我送進來？”
端著飯碗的小弟語氣惡劣，不知道老大今天怎麽了，居然給兩個小婊子加餐，足足放了兩坨雞肉，舀了半碗雞湯！
待遇這麽好，聯想到昨天蔣赟生氣，這飯菜恐怕有問題。
許淩月趕緊跑過去接住，神情惶恐不安：“辛苦大哥！今天的菜這麽多，我一個女孩子也吃不完，不如分一半給大哥，大哥別嫌棄。”
小弟臉色稍霽，想起軍師叮囑的必須全部送到兩個小婊子手上，盯著她們吃下去，不耐地擺手：“不用了，我就在這兒看著你們吃完。”
許淩月心中著急，更是驗證了先前的猜測，今晚的飯菜果真有問題！
眼珠子轉了一圈，找了個借口拖延：“小桃她異能使用過度，還在睡覺，我等著她醒了一起吃。”
“不行！她睡著，你不是醒著的嗎，快吃！她醒了我再來盯著。”
見沒有轉機，許淩月只好在小弟不善的目光下，小口小口地吃下去，吃了大半碗，怎麽也塞不進去了。
“大哥，我真的吃不下了。平日沒吃這麽多，再吃要吐出來了。”
小弟見沒剩多少，也就由她去了。
“等會兒記得讓她吃飯，過段時間我來收碗，要是剩得太多……哼哼！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等小弟走遠，許淩月迫不及待地催吐，胃裏的飯吐了大半，放到黑暗的墻角。
一邊惴惴不安地思考今晚這一出是什麽意思，一邊擔憂阮桃的情況。
夜幕降臨，阮桃幽幽轉醒，身體仍舊疲倦不堪，稍稍動一動都感到疲憊，在許淩月的幫助下，上半身靠在床頭上。
“先喝點水，吃點東西。”
阮桃沒力氣說話，輕輕點了點頭，喝完半杯水，接過許淩月手裏的餅幹，一點一點掰碎吃。
這是她們以前每天少吃一點節約下來的食物。
“今天沒送飯嗎？”
“送了。”許淩月把阮桃那份雞湯泡飯端過來，“今天有點奇怪。不僅給我們送這麽大一碗飯，還放了雞肉、雞湯，甚至特意叮囑送飯的人看著我們吃。我無奈吃了一些，好在催吐出來了。”
阮桃臉色一白：“有問題？”
蔣赟果然不會輕易放過她。
上次背叛他的屬下被捆著活生生扔到喪屍群裏，其餘人看著背叛者被喪屍啃食而亡，慢慢變成喪屍，再讓背叛者的好兄弟親手殺了背叛者。
心頭湧上一點後悔，是不是不救昨天那兩人就不會遭遇這些？不用受到心理上的折磨？
但這些想法很快被壓下去。
自己怎麽能這麽想？
末世之中，女性本就生存困難，我只是提醒她們，沒做實質性的事情，蔣赟只以為我隱瞞她們的行蹤，況且我還有木系異能，不一定會把我逼上絕路
許淩月語氣猶豫：“我暫時沒有不適，攝入量太少，做不了參考。”
“沒事，像以前那麽處理，我們暫時先不吃。”
“好。”
很快送飯的小弟收走兩個空了大半的碗。
另一邊，軍師聽著小弟帶回來的消息，笑著揮手讓他下去。
阮桃、許淩月果然如他所料，不敢吃今天“特別”的晚飯，她們的體力必然下降，這樣明天的計劃會更加順利。
“老大，魚餌已經準備好，可以放長線釣大魚了。”
蔣赟沒有說話，而是舉起酒杯同他輕輕碰了一下。
“靜候佳音。”
……
另一邊的餘魚好不容易掩蓋好自己的蹤跡，將車停在一個不容易被找到的地下車庫，費力解決完靠近的喪屍。
拿上近兩天的生活用品和楊柒、來福一起鬼鬼祟祟地用發卡開鎖進入林泠挑選的房屋。
房屋距離加油站直線距離僅有八百米，在二樓的窗臺上就能看見加油站裏的情況；屋裏的家具上全是灰塵，板凳上甚至長了綠油油的黴菌，顯然很久沒人居住。
餘魚放水到房間裏的盆裏，和楊柒一起簡單打掃。
“吃煮苞谷嗎？”楊柒從背包裏拿出提前煮好的玉米遞過來。
“謝謝。”
餘魚餵了來福一只兔子，接過玉米慢慢啃，因為已經涼了，吃起來有些硬，不似剛煮好時軟糯。
兩人躺在只有棉絮沒有被單的床板上，閉著眼，誰也沒有睡著。
楊柒倏然問道：“你後悔嗎？你分明可以靠異能在山中繼續過安逸的生活。”
在山裏練習異能殺喪屍時，餘魚沒有避諱楊柒，所以楊柒發現水源被汙染第一時間找到她，卻沒料到她的選擇是離開山中。
餘魚知道她問的是後不後悔離開山裏，離開老家，離開舒適區。
“不後悔。現在是水源，不知道以後哪天輪到土地，總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等待。我想去最大的基地看看，看有沒有解決辦法。”
楊柒聲音萎靡：“你們讀書人想的更遠些，我從來沒想過這麽多。還是要繼續向你學習。”
餘魚沈默兩秒。
“你很厲害，學得很快。選擇安逸並沒有錯。睡覺吧，好好休息。”
第二天一早，餘魚剛吃過早餐，發現加油站裏似乎出現了女人的哭泣聲和起哄聲，立刻帶上來福前往查看情況，楊柒則留在家中。
餘魚剛走過一個拐角，守在加油站外的一個小弟抄小路迅速上報情況。
軍師站在樓上，唇畔帶笑：“魚兒，上鉤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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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柒戀戀不舍地望著窗外：“我種的玉米沒拿完, 剩了好多在房子裏。我們還會回來嗎？”
餘魚沈默兩秒，回答：“會有機會的。”
林泠在腦海裏放出一組數據。
【今日水源汙染度到26%，預計一個月後汙染度將達到100%, 到時勢必影響山上的植物與動物，不適宜人類生存。不建議宿主日後返回。】
“……”
餘魚握住方向盤的手一緊。
【有時候, 我們說的話不一定能實現, 不一定為了實現付出慘烈的代價, 僅僅作為一種期盼與希望，給予自己繼續走下去的力量。】
林泠思考了一會兒，從詞庫裏找到一個成語。
【自欺欺人？】
【……不完全是。】
林泠陷入沈思, 不再說話。
過了會兒, 楊柒沮喪的心情消散不少：“我可以開窗戶嗎？”
“當然沒問題。”
楊柒摸了摸車門, 手貼在車窗上，來來回回弄了好幾遍，還是沒找到怎麽打開窗戶，臉色訕訕, 沒再提要開窗戶。
餘魚主動將楊柒和後排的窗戶摁下來, 來福的狗頭瞬間搭在窗戶上。
“把手旁邊有一個按鈕，向下就是打開窗戶。”
“哦。”楊柒試了幾次, “我第一次坐這種車，很多東西都不知道, 有做的不對的地方，你一定要提醒我。”
“哪有那麽精貴？你怎麽舒服怎麽來就行。”
山風灌進車內, 餘魚腦袋更加清醒, 心裏覆盤在林泠幫助下做的路線。
先去山下縣城找備用石油, 最終目的地是首都基地，會進入路過的基地學習、交換物資。
車剛到山腳, 兩個喪屍從樹林中出來，緩慢靠近。
楊柒：“要下去嗎？”
餘魚將車停靠，解開安全帶：“你帶上鋼管。”
她可以選擇開車沖過去，但這樣就起不到打怪升級的作用。
餘魚心裏很清楚，她和楊柒在山裏能夠應付自如，完全是因為喪屍數量少，加上喪屍沒有進化。
可山外的世界，特別是人口密集的城鎮，肯定存在喪屍群，甚至可能有喪屍潮。
既然選擇下山，自然做好準備。
“我左邊，你右邊。”
兩人分工完，迅速解決掉兩只喪屍。
坐回車上時，楊柒略帶疑惑：“它們是不是力氣比我們之前遇見的喪屍大？”
“我也有這種感覺，可能它們比山上的喪屍進化了。”
楊柒惴惴不安，手指難耐地在門把手上扣。
“不要擔心，我們下山更好，這樣才能摸清楚外面的情況，不然等山下的喪屍上來，我們沒有進步就更難了。”
“嗯。”
兩人一路走走停停，以往一個小時的路程，硬生生拖了大半天，抵達縣城，兩人就著保溫瓶裏的熱水吃早上做的饅頭，勉強算吃過一頓。
“我們現在去哪裏？”
盡管餘魚給楊柒提過路線，但從未離開山裏的楊柒完全沒有概念。
“去加油站加油，再裝幾桶放後備箱，免得路上車沒油了。”
城裏的喪屍明顯變多，一路走，一路撞開，車窗上血淋淋的，餘魚根本不敢停下來。
根據林泠提供的地圖，距離加油站還有兩公裏。
“坐穩了。”
餘魚腳下狠踩油門，橫沖直撞，楊柒差點被顛吐的時候，終於看見加油站的標志。
一個急剎車停下來，不知從哪兒鉆出來四五個喪屍。
“小心點。”
餘魚遞給楊柒一把鐮刀，接著把來福放下車，最後拎起砍柴刀沖向喪屍。
加油站裏的喪屍比山腳下的喪屍更靈活，放風箏戰術沒那麽好用，餘魚只好先讓來福攔住三只，她和楊柒各自先解決一只，再配合來福解決剩下三只。
加油站的員工宿舍，兩個腦袋擠在窗戶上，張大眼睛望下去。
“你說她們能活下來嗎？”
“我估計難。”
“我覺得也是。現在他們不在，還能有點機會。要是他們回來了……”
“你說我們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她們？”
盡管都用他（她）們代稱，但另一個人還是聽懂了兩者分別指誰。
“你瘋了嗎？我們出不了這個房間，大聲呼喊只會引來更多喪屍。”
“可、可三點二十幾了，他們出去四個多小時了，估計快回來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去找紙和筆。”
餘魚還在加油站裏同喪屍鏖戰，絲毫不知曉宿舍樓發生的事情。
楊柒勉力解決完一個喪屍，整個人氣喘籲籲地靠在車門上。
見她還想繼續作戰，餘魚連忙阻止，“你先歇會兒，我和來福解決。”
“汪汪！”
自楊柒給來福做了不少狗飯，來福與她甚是親近。
“好，我歇會兒再來。”
楊柒按照餘魚教的方法調整呼吸，過了幾十秒覺得好多了，正準備拎著鐮刀去幫餘魚時，身後突然“咚”的一聲。
楊柒扭頭一看，是一個筆記本，擡頭望見窗戶後面有兩個人嘴巴張張合合說著話，奈何隔得太遠根本聽不清。
“她能懂我們的意思嗎？”
“本子扔下去了，我們沒有其他辦法。”
好在楊柒在她們二人期盼的目光下打開本子，晃眼掃過上面寫的內容，臉色一變，大步靠近餘魚，幫忙解決掉喪屍後，把本子遞過去。
餘魚擡頭看了一眼，然後去給車加滿油，又裝了幾個空壺放進後備箱。
盡管倉庫裏有一部分石油，但這種不可再生資源總是多多益善。
“上車。”
楊柒有些意外：“不管她們嗎？”
餘魚微微搖頭，見來福自覺上車，幫它關上車門，自己坐進駕駛位，楊柒緊隨其後。
兩人開車離開加油站沒多遠，便在三岔路口碰見一行人，領頭是個滿臉橫肉壯漢，僅露出的脖頸和手上紋滿了花臂，食指和中指間還夾著一根煙，看起來就不好惹。
起碼比徐嘉三人看起來更不好惹。
掃過一眼後，餘魚沒有同他對視，目光落在正前方馬路上，無視掉壯漢探究兇狠的視線。
過了兩分鐘，餘魚隨意瞥向後視鏡，正巧對上壯漢不懷好意地通過鏡子望向她，眼神兇狠陰戾，恨不得扒下一層皮。
餘魚心臟驟停，腳下猛踩油門，等壯漢一行人完全消失在後視鏡，緊繃的弦才松開。
旁邊的楊柒重重呼出一口氣，顯然也被剛才的壯漢嚇到了。
“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。”餘魚借著林泠這個外掛，找了一家衣服店休息，“帶她們走需要從長計議。”
加油站宿舍樓，兩個女生看著加油站外烏泱泱回來的一群人，心生慶幸。
阮桃：“幸好你聰明，用筆和本子提醒她們早點走，不然就碰上了。”
“……”許淩月轉而說起另一個話題，“還是想想怎麽糊弄過去，油箱裏少油了。”
阮桃眨了眨眼睛：“我早想好了，我們現在趕快用對講機給蔣赟報告有人偷偷加了油走，問起來就說超過對講機的信號範圍，嘗試了很多次，剛才才打通。”
許淩月點點頭，倒是她平日裏小巧了阮桃這丫頭
。
阮桃和許淩月是同一個大學的校友，她們趁著大一課程少，網上約了幾個驢友尋找小眾景點游山玩水，誰料危機降臨，被困在這個小縣城裏。
兩個人開始雖然害怕，但好歹有存糧，心裏不慌，對官方抱有希望，等著官方消息。
結果沒想到同行的徐嘉惹上了當地□□，徐嘉為了脫身，竟然將她們賣個□□老大，蔣赟。
蔣赟盤踞多年，是這個地方的地頭蛇，不僅手裏搞到槍支，手下的人各個擅長打架，危機降臨後，蔣赟團隊裏三個人覺醒了異能，其中包括蔣赟自己。
蔣赟覺醒了火系異能，魯三覺醒了金系異能，王旺覺醒了水系異能，更是鞏固了地頭蛇的地位。
就連上次官方派救援隊過來，蔣赟明確表示不願去基地，救援隊也沒辦法，更別提阮桃和許淩月兩個人被牢牢困住，無法向救援隊求助，就這麽一直拖到現在。
好在自阮桃覺醒了木系異能後，能讓種子發芽、蔬果成熟，她們兩人經歷的侮辱與痛苦大大減少，只需要做每天規定的事情，如打掃衛生、做飯、催熟果蔬等等。
雖然困難疲憊，好歹不用身心同時經歷折磨。
所以她們二人對餘魚離開這裏，沒有留下來救她們，不僅沒有怨言，甚至感到慶幸。
——能少一個人陷入泥潭，那再好不過。
蔣赟在樓下聽完阮桃的匯報，哼笑一聲，“這種小把戲就不要在我面前玩兒了，看在你異能管用的份上，先不跟你計較。至於許淩月——”
“等吃完飯她就知道厲害了。”
阮桃臉色一白，咬緊牙關，“我今晚不睡覺把昨天種下的菜全部催出來。”
蔣赟心中冷笑，這兩人果然不老實，前兩天說著到異能運用極限，今天就……
他吸了一口煙：“加上今天帶回來的。”
沒給阮桃說話的機會，蔣赟補上一句：“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。”
掛斷對講機，阮桃臉色煞白，顯然為今晚擔憂。
一時情急之下提出的條件已經是她的極限，結果蔣赟獅子大張口，還要催生今天帶回來的種子。
恐怕又會像上次異能耗盡那樣，到最後，不僅異能清空，腦袋也被清空，直接當場暈倒，後來修養了一個周才重新能用異能。
蔣赟也是這次才不再強行逼迫阮桃用異能催熟果蔬。
許淩月握住她的手：“別怕，晚上我去。”
“不行！”阮桃一口拒絕，“我…我異能提升了，不就是催熟嗎？小事一樁！你可別瞧不起我。”
……
餘魚拿出王婆婆留下的自熱米飯，給楊柒一份，給來福早上做的狗飯，吃完飯後給兔子餵了不少幹草。
衣服店有裏外兩個房間，外面放衣服，裏面裝了一張床，旁邊自帶一個小衛生間，桶裏裝滿清水，節約點用能撐上兩天。
簡單收拾完，兩人坐在床上，來福乖巧地趴在裏面房間門口。
餘魚打開手電筒，“你把本子給我。”
在加油站裏她晃眼一看，腦海裏只記得提醒她們快走，等會兒有人回加油站，他們很兇殘沒有人性。
估計是她們離開時碰上的那群人。
林泠猜到餘魚要去救被困在加油站的人，出聲提醒。
【他們身上有木倉，去加油站多加小心。】
【幾把？】
餘魚的目光全部被紋身壯漢所吸引，完全沒註意到其餘人，沒料到普通人竟然能搞到木倉，畢竟在國內這是被明令禁止的。
——或者她一開始的預設就錯了，紋身壯漢不是普通人，在危機降臨前已經搞到木倉，只是沒這麽名目張膽。
【每人身上一把，一共九個人。帶頭的叫蔣赟，是你們縣城裏有名的地頭蛇。】
餘魚一楞，她從前一心學習，為學費、生活費奔波，沒精力沒時間去了解其餘信息，根本不知道什麽地頭蛇。
【蔣赟，雲縣人，38歲，初中輟學後先去游戲廳當保安催債高利貸發家，積累一定資本後，自己開了一家棋牌室（賭館），養了一批打手，專門放高利貸。】
【從此走上以貸養武，以武追貸的路子。後面不知搭上哪條線，路子越鋪越開，後面成立了公司和保安部，整個雲縣（縣城）的棋牌室幾乎全被蔣赟武力控制。】
餘魚心頭一緊，敵人比想象中更難對付。
【他有沒有比較看重的家人、朋友兄弟？如果有，我們可以同他交換。】
【原本有，危機降臨後，蔣赟妻子和兒子感染病毒死了，他的父母早已去世。】
能想到的辦法行不通，餘魚如同被針戳破的氣球，頓時洩了氣。
【林泠，你有好的建議嗎？】
【救人不一定要同蔣赟正面對上，可以從其餘方面思考，如找他們放松警惕的時機潛入救人，或者拿物資同他們交換等等。】
【就算蔣赟有看重的人活著，你實施成功，能保證每一次都躲過子彈嗎？】
餘魚沒有馬上回答，而是仔細翻看手上的筆記本。
筆記本很舊，表面的透明塑料殼已經泛黃，裏面的紙張也微微粘手，當時情況緊急，只看了第一頁的提醒，兩人趕緊離開，沒來得及翻看後面是否還有其餘信息。
前面幾頁全部是胡亂寫寫畫畫，看不出具體的實質含義。
餘魚一張一張的接著往後翻，每一頁都不錯過，哪怕空白一片也要檢查一遍。
功夫不負有心人，她終於在接近筆記本最後的幾頁看見零碎的字跡，講述了宿舍樓裏兩個人女生被蔣赟一夥人困住後的所見所聞，主要是針對蔣赟一行人的記錄。
蔣赟一行人幾乎每天都會出門，但是時間長短不同，三天短一天長，時間短的那幾天出發和回來時間不定，長的那一天一般早早吃完午飯出門，在太陽落山前回來。
前三天是打探地形和勘查物資，簡單來講就是找冤大頭，第四天則是去實施計劃，帶回物資。
昨天蔣赟應該是剛“打劫”回來，餘魚記得他手上還捏著一根煙。
危機降臨大半年，還能有煙抽，說明蔣赟過得屬實不錯。
估計其餘屬下身上帶了不少物資，可惜餘魚被蔣赟兇狠的眼神壓制，根本分不出精力去觀察其餘人。
【他們昨天提了五袋種子，三袋大米和兩只雞。】
種子？莫非蔣赟他們還會種菜？還是……
林泠接下來的話語印證了餘魚的猜測。
【加油站沒有適宜種菜的地方，不排除在其餘地方種菜的情況下，結合筆記本上的信息，蔣赟一行人中70%的概率有一個木系異能者，能夠催熟蔬菜。】
但林泠接下來的話，讓餘魚傻眼了。
【他們在加油站裏生存這麽長時間，身上相對幹凈，沒有臟汙到難以忍受的地步，90%的概率有一個水系異能者，提供足夠的生活水資源。】
【人類早已形成熟食的飲食習慣，極小概率生吃雞肉，介於有多種辦法烹飪熟食，如煤氣罐、燒柴等，35%的概率有一個火系異能者。】
僅僅一個照面，林泠就推測出這麽多信息，餘魚因為山中安逸生活稍有滿足的心立馬沈澱下來。
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。
【你開車離開時，蔣赟一定註意到你，這裏不一定安全，盡快離開雲縣或者解決問題。】
【知道了，我再想想。】
餘魚合上筆記本放到一旁，關上手電筒，躺在床上，對楊柒說了一聲：“早點休息，今天辛苦了。”
休息好，才能更清醒地思考。
**
加油站內，蔣赟一行人確實如林泠所言，正在討論怎麽收拾餘魚她們。
“老大，就這樣放過她們？幾盆菜可比不上石油……”
蔣赟瞥他一眼，小弟瞬間噤聲。
“我已經派人跟上她們，看她們住哪裏。”
說話者是蔣赟團體裏的軍師，心狠手辣，經常說在蔣赟心坎上，頗
得重用，算是團體裏的老二。
蔣赟果然讚賞地看一眼軍師，手攬在軍師的肩膀上，“走！反正那娘們今晚會催熟蔬菜，不如做一鍋雞湯燙菜吃火鍋，我們兩兄弟晚上好好聊聊。”
旁邊的小弟們得到命令，麻溜地忙碌起來，一人去通知阮桃、許淩月，其餘人殺雞、接血、處理雞肉，熟練得不像一個□□團夥。
蔣赟拉著軍師走到一個小房間，語氣頗為感慨，“看著大家這樣，我心裏實在過意不去。當初承諾有我蔣赟在一天，兄弟們就能吃香的喝辣的，結果自外面的世界變天，兄弟們過得這麽苦。”
語調一頓，軍師知曉蔣赟這是要說正事兒了，順著他的意思接話，“跟著您已經比外面吃不飽穿不暖好太多了，起碼兄弟們沒被餓死，也沒被喪屍抓死。我們出去碰到這樣的人還少嗎？”
蔣赟很滿意軍事的識趣，表情放松不少，“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新興市救過一個人？”
蔣赟幾乎只殺人不救人，他一提起救人，軍師立馬從記憶中翻找到那個人的信息。
那人說他要去新興市找他女兒女婿，承諾只要給他一輛車加滿油，找到女婿一定會回來報答他們。
還說女婿特別厲害，提前提醒他危機即將降臨，他以為是詐騙電話，沒想到過了一周不到，真的印證了，所以哪怕隔了千萬裏，他也要去找女婿。
蔣赟原以為那人是胡說，沒想到那人竟拿出手機，用所剩無幾的電量展現女婿給他打的電話錄音和短信。
這也是救下那人的原因。
“記得，怎麽了？發現了新情況？需要我做什麽預案。”
莫非那個人又活了？
沒錯，蔣赟把那個人殺了。
他套出那人女婿的地址，找新興市的朋友去看，結果發現公寓裏空空如也，壓根兒沒人。
蔣赟覺得那人騙他，一槍崩了那人的頭，屍體擡出去餵喪屍。
蔣赟臉上露出興味，“回來開車那女的，好像是他女兒。她車上可沒見著男的，總不能狗是女婿吧？”
“哈哈哈，”軍師摸不準蔣赟態度，隨口調侃轉移話題，“那可說不定，這麽大只狗看起來就很能幹，不是經常有新聞……嘿嘿嘿。”
果然，哪怕軍師沒說出讓蔣赟滿足的答案，但也沒追究，甚至跟著調侃了兩句黃色，剛正了正神色，軍師迅速調整狀態，整個人嚴陣以待。
“我想把那女的搞過來玩玩兒。”
軍師腦袋轉得飛快：“我這就叫小向回來。”
小向就是派去跟蹤的小弟。
“不慌。”蔣赟擡手阻止，“她們車上的好東西不少，阮桃和許淩月不老實該教訓教訓，正好找個機會一起收拾了。”
軍師心頭一動，在蔣赟耳邊小聲說話，蔣赟臉上浮現滿意的笑容，手在軍師肩膀上拍了又拍。
“期待她們的表現。”
**
餘魚完全不知曉蔣赟這邊已經開始算計自己，一夜好眠。
起床發現楊柒已經給兔子餵了幹草，正無聊地翻看服裝店裏掛著的衣服，和堆在一起沒拆開的新衣。
“餓不餓？先吃罐八寶粥填填肚子。”
正在比劃衣服的楊柒被嚇一跳，然後小聲說：“好。我就是看看衣服，以前沒見過這麽漂亮、這麽好的衣服，沒想著偷……”
餘魚從外面拿完東西走進來，遞給楊柒一罐八寶粥，扔給來福一只提前清理幹凈的兔子。
“服裝店的主人現在不知道在哪裏，更何況你都沒生起帶走的想法，也沒實踐，怎麽算得上偷？別給給自己帶上虛無的枷鎖。”
“況且現在大家自顧不暇，基本上是無主之物，你想拿點也沒問題。等會兒我給你挑幾件，出來容易有損耗，萬一被喪屍撓破弄臟也好有個換的。”
餘魚擔心昨天碰上的壯漢一行人會過來找麻煩，迅速吃完飯，挑了不少寬松方便運動的衣服扔進車裏，然後驅車離開。
“汪汪。”
因為後座裝的東西太多，放不下來福，來福不滿地在靠在楊柒懷裏哼哼唧唧。
餘魚心虛，小聲說：“等中午獎勵你一只兔子。”
來福滿意地閉上嘴，擡起狗頭看窗外的風景。
【現在去超市還能有物資嗎？】
危機降臨快一年了，估計能拿了都拿得差不多了。
【不是每個人願意出門，有能力搶到物資安全離開。在危急情況和空間有限的條件下，部分物資性價比不高會被放棄。我檢測到還有部分日常用品剩餘，等抵達後清單發送到你的手機上。】
【按照我給的路線專心開車。】
【好。】
餘魚聚精會神，按著林泠給的路線，左拐右拐，從犄角旮旯的昏暗小巷道穿出去，終於抵達目的地。
聯想到昨晚的路線也是這麽怪，她沒有立馬下車，示意楊柒和來福安靜。
【是不是有人跟蹤？包括昨晚。】
【是的，現在暫時甩開，預估兩小時左右將重新跟上來。】
餘魚聽懂林泠的未盡之言，對方極可能會再次追上來。
沙沙沙——
她警惕地望向後視鏡，發現三只喪屍從後面圍攏，只好先解決它們。
“下車。”
餘魚和楊柒對視一眼，默契地分別處理喪屍，來福率先解決，繞著車來回踱步，虎視眈眈地巡視周圍。
另外兩只喪屍倒地，來福立馬跑到餘魚身邊。
超市的卷簾門和玻璃門被砸得稀碎，上面沾滿了蛛網和灰塵，因為沒有電，裏面一片黑暗，讓人心裏發怵，楊柒不自覺地後退一步。
餘魚遞給她一個小型手電筒：“時間有限，我們進去看看，小心點。來福，你跟在後面。”
來福小聲地“汪”了一下，承擔起斷後的責任。
餘魚和楊柒肩並肩，一人關註一邊的情況，謹防有喪屍突然冒出來。
【林泠，地圖。】
【不建議前往食品區，建議前往日用品區、廚房用具。】
這家超市很大，底樓朝前走暫時沒遇見喪屍，餘魚猜測可能是因為門破了，所以底樓喪屍被外面的聲音吸引走。
她們先去拿了部分衛生巾，餘魚趁楊柒收毛巾、紙巾之類物資時，將大量衛生巾和其他能用上的物資放進倉庫。
在老房子時，餘魚借口家裏囤了不少衛生巾和其餘日常用品送給楊柒不少，正好趁此機會多補充一下物資。
【你不準備告訴楊柒倉庫app的事情嗎？瞞著她，接下來的旅途物資取用會很麻煩。】
【還沒到時候，再等等。】
餘魚領著楊柒走向另一個區域，收取剩下的物資。
林泠對此不太理解。
餘魚能在毫不了解的時候救下楊柒，讓她在家裏住一晚，卻在相處一段時間，熟悉了解後，選擇不告知。
這是人類獨有的思維、行為方式嗎？
林泠想：哪怕看過大量事例和數據，仍舊不能琢磨透人類。
也許數據庫還是不夠充實，需要更多的數據信息進行分析歸類，幫助她更好的理解人類。
一個半小時後，兩人一狗帶著物資走出超市。
因為車內空間有限，他們不得已把取下來的太陽能電池板捆綁在車頂上，才勉強將所有東西塞進去。
餘魚不得不承認林泠說得很對，隱瞞倉庫app，接下來的旅途十分不便。
但現在確實不是時候，她不敢保證透露給楊柒，楊柒會不會遭遇可怖的逼問，或者不經意間透露給他人造成不好的後果。
原本以為雲縣會是旅途中不重要的一個風景，結果離開加油站時碰上了壯漢一行人，完全打亂了她的計劃。
也給了剛下山的餘魚當頭一擊，山外的世界比山內更加兇殘，需要她更加機敏、戒備和警惕。
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個安全的住所，想辦法解決掉跟蹤她們的人，再去加油站救出幫助她們的人。
【林泠，加油站附近有沒有不引人註目，沒人住的低層樓房。】
【已為宿主規劃新路線，請註意行車安全。】
餘魚確認之前跟蹤者暫時沒跟過來，腳下一踩油門，朝著目的地出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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嘩啦
——
房門打開。
阮桃臉色蒼白地被人推進來，腳步虛浮，左搖右晃地差點摔倒，好在許淩月快步上前接住，避免阮桃摔在地上。
許淩月扶著阮桃坐在床沿上：“小桃，你沒事吧？我給你倒點水喝。”
轉身在床邊的地上端起小半杯水。
她們每天吃的東西和飲用水是有限制的，這小半杯水，是許淩月昨晚一滴未沾存下來的。
阮桃克制地抿了一小口，把杯子推開，“我異能提升了，沒什麽事，就是有點累，讓我睡會兒就好。要是他們為難你，你一定要叫我起來。”
“你先休息，我沒事的。”
阮桃沾床就睡，許淩月幫她把被子蓋好，坐到床的另一邊，方便隨時觀察阮桃的狀態。
看著阮桃的唇一片烏紫色，許淩月心中的恨與惱怒愈發深刻，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碰上逃脫的機會。
不知為何，她腦海裏浮現出昨日下午來加油站兩人的臉。
她們看了筆記本裏的記錄，會回來嗎？
許淩月隨即打消了念頭，扯著嘴角無聲嘲笑自己。
當初有木倉、有異能的官方救援隊沒和蔣赟鬧掰，沒察覺自己和小桃的存在，怎麽能寄希望於兩個柔弱的女性？
如果她們真的來了，自己得勸她們離開才是，不然羊入虎口，落得和自己一般境地就不值當了。
許淩月正胡思亂想著，房門忽然打開，傳來陣陣肉香。
“還不快過來！正當自己是大小姐等著我送進來？”
端著飯碗的小弟語氣惡劣，不知道老大今天怎麽了，居然給兩個小婊子加餐，足足放了兩坨雞肉，舀了半碗雞湯！
待遇這麽好，聯想到昨天蔣赟生氣，這飯菜恐怕有問題。
許淩月趕緊跑過去接住，神情惶恐不安：“辛苦大哥！今天的菜這麽多，我一個女孩子也吃不完，不如分一半給大哥，大哥別嫌棄。”
小弟臉色稍霽，想起軍師叮囑的必須全部送到兩個小婊子手上，盯著她們吃下去，不耐地擺手：“不用了，我就在這兒看著你們吃完。”
許淩月心中著急，更是驗證了先前的猜測，今晚的飯菜果真有問題！
眼珠子轉了一圈，找了個借口拖延：“小桃她異能使用過度，還在睡覺，我等著她醒了一起吃。”
“不行！她睡著，你不是醒著的嗎，快吃！她醒了我再來盯著。”
見沒有轉機，許淩月只好在小弟不善的目光下，小口小口地吃下去，吃了大半碗，怎麽也塞不進去了。
“大哥，我真的吃不下了。平日沒吃這麽多，再吃要吐出來了。”
小弟見沒剩多少，也就由她去了。
“等會兒記得讓她吃飯，過段時間我來收碗，要是剩得太多……哼哼！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等小弟走遠，許淩月迫不及待地催吐，胃裏的飯吐了大半，放到黑暗的墻角。
一邊惴惴不安地思考今晚這一出是什麽意思，一邊擔憂阮桃的情況。
夜幕降臨，阮桃幽幽轉醒，身體仍舊疲倦不堪，稍稍動一動都感到疲憊，在許淩月的幫助下，上半身靠在床頭上。
“先喝點水，吃點東西。”
阮桃沒力氣說話，輕輕點了點頭，喝完半杯水，接過許淩月手裏的餅幹，一點一點掰碎吃。
這是她們以前每天少吃一點節約下來的食物。
“今天沒送飯嗎？”
“送了。”許淩月把阮桃那份雞湯泡飯端過來，“今天有點奇怪。不僅給我們送這麽大一碗飯，還放了雞肉、雞湯，甚至特意叮囑送飯的人看著我們吃。我無奈吃了一些，好在催吐出來了。”
阮桃臉色一白：“有問題？”
蔣赟果然不會輕易放過她。
上次背叛他的屬下被捆著活生生扔到喪屍群裏，其餘人看著背叛者被喪屍啃食而亡，慢慢變成喪屍，再讓背叛者的好兄弟親手殺了背叛者。
心頭湧上一點後悔，是不是不救昨天那兩人就不會遭遇這些？不用受到心理上的折磨？
但這些想法很快被壓下去。
自己怎麽能這麽想？
末世之中，女性本就生存困難，我只是提醒她們，沒做實質性的事情，蔣赟只以為我隱瞞她們的行蹤，況且我還有木系異能，不一定會把我逼上絕路
許淩月語氣猶豫：“我暫時沒有不適，攝入量太少，做不了參考。”
“沒事，像以前那麽處理，我們暫時先不吃。”
“好。”
很快送飯的小弟收走兩個空了大半的碗。
另一邊，軍師聽著小弟帶回來的消息，笑著揮手讓他下去。
阮桃、許淩月果然如他所料，不敢吃今天“特別”的晚飯，她們的體力必然下降，這樣明天的計劃會更加順利。
“老大，魚餌已經準備好，可以放長線釣大魚了。”
蔣赟沒有說話，而是舉起酒杯同他輕輕碰了一下。
“靜候佳音。”
……
另一邊的餘魚好不容易掩蓋好自己的蹤跡，將車停在一個不容易被找到的地下車庫，費力解決完靠近的喪屍。
拿上近兩天的生活用品和楊柒、來福一起鬼鬼祟祟地用發卡開鎖進入林泠挑選的房屋。
房屋距離加油站直線距離僅有八百米，在二樓的窗臺上就能看見加油站裏的情況；屋裏的家具上全是灰塵，板凳上甚至長了綠油油的黴菌，顯然很久沒人居住。
餘魚放水到房間裏的盆裏，和楊柒一起簡單打掃。
“吃煮苞谷嗎？”楊柒從背包裏拿出提前煮好的玉米遞過來。
“謝謝。”
餘魚餵了來福一只兔子，接過玉米慢慢啃，因為已經涼了，吃起來有些硬，不似剛煮好時軟糯。
兩人躺在只有棉絮沒有被單的床板上，閉著眼，誰也沒有睡著。
楊柒倏然問道：“你後悔嗎？你分明可以靠異能在山中繼續過安逸的生活。”
在山裏練習異能殺喪屍時，餘魚沒有避諱楊柒，所以楊柒發現水源被汙染第一時間找到她，卻沒料到她的選擇是離開山中。
餘魚知道她問的是後不後悔離開山裏，離開老家，離開舒適區。
“不後悔。現在是水源，不知道以後哪天輪到土地，總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等待。我想去最大的基地看看，看有沒有解決辦法。”
楊柒聲音萎靡：“你們讀書人想的更遠些，我從來沒想過這麽多。還是要繼續向你學習。”
餘魚沈默兩秒。
“你很厲害，學得很快。選擇安逸並沒有錯。睡覺吧，好好休息。”
第二天一早，餘魚剛吃過早餐，發現加油站裏似乎出現了女人的哭泣聲和起哄聲，立刻帶上來福前往查看情況，楊柒則留在家中。
餘魚剛走過一個拐角，守在加油站外的一個小弟抄小路迅速上報情況。
軍師站在樓上，唇畔帶笑：“魚兒，上鉤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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